同样一套说辞,既是上车的理由,也是拒绝梅俊苍回答的理由。
梅俊苍也不恼,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了一口,“不错。”
之后一路上梅俊苍就当真没有提过这件事,而是与孙乘龙闲聊起如今天京的种种变化。
马车行驶得很快,停在孙府前,跟在马车后面的孙家明伯急急忙忙在车帘下说道,“少爷,到家了,老爷,夫人都等着呢。”
孙乘龙抬头看向梅俊苍,瞬间恍然,今天梅俊苍拦住自己主要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初步考验自己的心性,如果通过,他就顺势提醒自己不要轻视邓学虎,以免师兄弟隔阂,被外人所扰。
就像他回答梅俊苍的话,都是师父的弟子,那么梅俊苍是师兄,即使外面风言风语,他也要表现基本的尊重,同理邓学虎是师弟,即使一时没有传承,他也不能够随意轻视。
这一切都在不言中。这位师兄果然厉害啊,孙乘龙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认真拱手回礼道,“今日谢过师兄教导。”
另外一辆回玉京山的马车上,户部尚书石昌盛和柯黯然对坐,两人一起推演了一下周铁衣五帝降真的法门之后,石昌盛感叹道,“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演化了完整的五帝像了。”
虽然五帝作为人道之祖,各门各派都有相应法门,但完全演化出五帝像一来难度太高,二来也隐隐有些犯忌讳。
想到这里,石昌盛笑了笑,但这两点对于此时的周铁衣都已经不重要了,这天下也只有他和寥寥数人有能力,同时敢演化五帝像。
柯黯然沉默不语,怪不得圣上会想要将五帝祭祀移除今年的大祭,这不仅是在给日月大道尊腾位置,同时也在影响人道气运。
五帝一旦移除了大祭,那么修行五帝之法的人一定会受到影响。
五帝的法门终究是有些犯忌讳,所以石昌盛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而后聊到另外一件事,“这邓学虎倒是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
柯黯然不动声色地问道。
石昌盛笑道,“这邓学虎之前尚未取大名,家里面排行老二,所以有个二蛋的小名,学虎是他入了报童学校,自己取的大名。”
当邓学虎拜师之后,他一生的点点滴滴,即使他不记得的生辰八字,都有人详细分析过了,甚至前几天还有专门的相师去相他们家那块地。
柯黯然点了点头,穷人家的孩子起贱名好养活,但这小子十二岁不仅能够在成百上千的报童之中脱颖而出,还知道给自己起个‘学虎’的大名,其心思志向都不可小觑。
但他反而笑着摇头道,“今日之后,恐怕会被别人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有心专营,心性不纯了。”
这也是诋毁人常用的套路,你成功了,自然就是年少老成,但你失败了,那么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石昌盛反问道,“那周铁衣心性纯良吗?”
柯黯然明白石昌盛的话,当初周铁衣骗了天下人十几年,装作纨绔子弟的模样,当然是心思深沉,心性不纯。
而邓学虎被周铁衣收为徒,却忽然之间被‘冷落’,倒是有几分像当初周铁衣放荡自晦的模样,或者说这可能是周铁衣故意引导的结果。
“你说他准备如何下邓学虎这枚棋?”
今天拜师仪式最后,邓学虎没有得到传承,因此不少参会的达官显贵们虽然表面不说,但是心里面却轻视了几分。
但反过来到了石昌盛这个地步,又不得不思考这是不是周铁衣故意为之,想要将邓学虎转化为暗子,在关键的时刻发动。
对于这个问题,柯黯然倒是回答得很轻易,“一手闲棋罢了。”
“何解?”
“即使邓学虎这枚棋有用,但是这两年之内肯定发动不了,所以只是闲棋,若现在将精力太放在闲棋上,反而容易被瞒天过海,忽略更加重要的事情。”
石昌盛微微颔首,他同时注意到柯黯然另外一个重要的说词,“两年?”
柯黯然颔首道,“对,两年,大局若是定下,就算是再多闲棋,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几口气罢了。”
一盏盏地灯点亮,冬日天黑的早,邓学虎刚刚回到门牌坊下面,就看到自家父母,兄长,姊妹都顶着寒风等着,不过表情没有今天自己离开时候的喜悦,反而一脸担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邓学虎在心中自言自语,自家住在朱雀城边上,离虎威工坊也没有几里路,但硬生生自己回来这一小段距离,在拜师仪式上自己的‘丑事’就被传回了家里面。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故意传回来,就是想要通过自己家人来试探自己到底学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邓学虎小跑了上去,“父亲,母亲,这天寒,你们等在外面干什么?”
邓父一脸惆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平日怎么教你的,做人就要踏踏实实,你今天怎么就惹恼了师父,能够拜周侯为师,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却不知道好好珍惜,走,跟我去周侯府上跪下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