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明白了茜娘方才退缩的缘由,此时再想起方才茜娘的落泪哭诉刑有涯种种错处的举动,不知为何,竟自足底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开口的魏服更是懊恼,他早已成亲生子,肩上担着一家老小生计问题。当时看茜娘担忧子孙后辈生计,难免感同身受,此时想来,却发现自己其实偏颇了。
大理寺官员办案之时,果然不能轻易感情用事啊!
“她口口声声说我凉薄,不似父亲母亲;还往自己脸上贴金,道自己似母亲,”刑有涯嗤笑道,“二老确实是厚道人,可她却不是,分明像极了她那侵占母亲家财、算计旁人家产的生父!”
“母亲是厚道,却不是傻,不然你等以为母亲当时为何会劝说她将嫁妆还予我?不过是知晓她实在是像极了,那算计自己家财的表兄一家罢了!”刑有涯说道,“眼下,她还想借着眼泪来算计我?做梦!”
听到这里,林斐再次出声了,他没有理会刑有涯话语中对茜娘的种种抱怨,而是开口直问他:“你何以知晓茜娘不会私下去找她生父要钱,而是会选择报官?”
“母亲当时离开那浪子表兄那么顺利,便是因为生了个女儿,那一家喜男丁喜欢的紧,”刑有涯说道,“她自己后来又生了个女儿,不过好在女儿争气,生了一对龙凤胎,算是有男丁了!”
“有这么个宝贝疙瘩,她私下里早抱着外孙去见过自己生父了,初时还每每都能自生父那里顺点东西回来,后来便顺不回来了,”刑有涯嗤笑道,“因为她那生父一脉男丁兴旺,眼下足足有六个重孙了,实在不稀罕她这里的小外孙。”
“再者,我母亲表兄一家算计人家财厉害,经营什么的却不擅长,这些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差,手头哪来的多余银钱送给她?”刑有涯冷笑道,“便是肯分给她一些,你等算算同六个重孙这么一分,她到手能有多少?更何况,那一家手头所剩也不过三四间铺子了,一人顶多分得半间,你让她一家靠半间铺子的租钱怎么活?”
林斐点头,撇去刑有涯话里那些家长里短的抱怨,算了笔账:“所以,在你这里拿不到银钱之后,她当会选择告官。因其生父家财属于生母,届时若是家财尽数归还于陆夫人,她便只消同你分上一分就行了!所得自然比同六个重孙分得的要多得多!”
刑有涯点头,抚掌大笑道:“林少卿说的不错!她胆小怕事不假,可同样会仗势欺人,会欺负比她更善良、更老实的人也不是假的。”
“你等看着吧,等真正陷入了绝境,她定会告官的,届时攀咬起人来可狠了!”刑有涯说着低头看向自己手上戴着的枷锁,忽地笑了,“其实这招亦是常大人教我的,我所犯之罪顶多关上几年,但告官这件事定是要有人来做的,不过告官的不会是我,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