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人之间偏心过谁,难道还不能证明自己这颗真心?虽然她的心分成了好多份,但每一份都保真啊,秋文彦卖的是假货!
“……外头那些读书人说我刻薄寡恩,说我苛待元老,开国多年爵位都舍不得给。公义,我那是舍不得吗?”根本就是因为穷得给不起,也舍不得委屈自己人,早年封爵跟一统天下再疯狂加封能比?有些话沈棠真的不吐不快,“为了让你回心转意,我可以捏着鼻子给不喜欢的人爵位,割头发送去秋文彦坟前认输!他这个色批老菜鸟又菜又爱玩,还有一颗玻璃心!他哪次赢我了?他命都输给我了!现在他躺地里了,我要跑去跟他认输。”
因为子虚影响,她这几年可看重头发。
以发代首,赋予头发更沉重的意义。
若此事传扬出去还不知会震惊多少人,有心之人还能用此事当把柄攻讦沈棠,万一倒霉流传到后世,后世之人也要指指点点的,但她对这些不在乎,她只在乎当下的人。
“我那是输给他?”
沈棠越说越气,恨不得将人挖出来鞭尸。
脱口而出道:“我那是输给你!”
她付出这么多心血,栾公义居然还是想要挂印辞官,跟自己一拍两散,相忘江湖。
实在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气得沈棠都想学一学霸道强制桥段了。
“栾公义,我只问你最后一次!若你还是不改决心,我也可以放手!”脑中十几级飓风,但真让沈棠将对方腿打断关起来也不可能。沈棠扼住他的手腕,眼眶泛着红丝,“此事——究竟能不能揭过去?还是说,你我君臣相伴多年始终抵不上一个秋文彦?”
沈棠几乎要将栾信逼到墙角。
栾信没做回答,他只是微微垂眼,任由浓密长睫投下两片阴影。他就这么安静看着沈棠,漆黑眸子映照不出喜怒哀乐。沈棠跟他对视良久,视线触及他手腕红肿,颓然懊恼,松了力道,放开对他手腕钳制:“行!好!”
沈棠唇瓣动了动。
仍是无法强迫自己说出允许他离开的话。
逃避一般道:“孤倦了,栾尚书随意。”
最坏结果也只是第二天收到栾信官印。
中部大陆这边乐观一些也要打个三五年的仗,忙起来就不会想东想西了。说不定等她哪天能清闲下来,还清荀贞欠下的、比她命还长的账单,她连栾信长什么模样,什么声音都记不得了。届时,说不定就能一笑了之了。
栾信眨了眨眼,反手抓住沈棠的衣袖。
只来得及抓住一点点。
但那一点点的力道也让沈棠顿下脚步。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
殿内烛火安静燃烧,殿外亲卫嗅到风雨欲来的诡异气息,一个个伸长脖子,内心抓耳挠腮——主上一个人能挑他们所有人,这也导致他们从成立开始就没真正派上用场,但护卫主君安全是他们天职所在,不敢擅离职守。
“你们瞧什么呢?”
今日轮值的顾池冷不丁冒出来。
几个亲卫一扭头,看到一张比厉鬼还阴森幽怨的脸,求生欲让他们不敢抬头多看,一个个乖顺低头:“主上命令我等在外等候。”
说起来,顾御史怎么会在这?
文官轮值议政的地方离这里隔着长巷呢。
顾池没错过几人眼中问询,幽怨地道:“长巷深深,愁闷悲思,你们几个懂甚?”
几个亲卫:“……”
他们确实是不太懂这个。
君臣之间需要搞得这么缠缠绵绵吗?
栾信也有这个疑问,自己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了?转念一想,从来只有顾望潮会恃宠而骄,失了分寸,自己与他不同。主上那些心里话让他又惊又恐又惧,他怀疑耳朵。
但——
“信,并无此意。”他很心急,但他反应告诉他先别急,一着急连舌头牙齿都开始打架,“信也从未将主上与文彦公相比,更未觉得主上哪里不如。信要说的是——主上以发代首之举,实在鲁莽轻率!主上贵为人主,岂可轻易交托项上人头?一旦被外朝所知,天下物议沸腾,不仅损您一世英名,更会叫天下人看轻,以为信是祸水之流。今日能蛊惑主君断发,来日是不是也能蛊惑主君不顾江山社稷?”
栾信刚刚都怀疑自己被确诊妖妃了。
史书那些祸国殃民的妖妃都不能让主君断发啊!顶多是主君借着宠幸妖妃的借口,满足自己“筑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的欲望,玩脱了就将罪名一推二五六。
沈棠:“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主上为天下表率,更应该爱惜己身,不因他人而自伤。”栾信正色劝说沈棠,只差用大白话告诉她,解决矛盾有很多种办法,君臣之间磕磕绊绊也是常事,可以服软道歉递台阶,但没必要伤害自己啊,这让他如何是好呢?
苗氏母子道德绑架确实厉害。
但真正将他捆缚住的,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