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打闹起来,老猴慢慢背着手走过去。
*
师兄的房间同他上次来一样,整洁但不是特别井井有条,师兄惯用的东西喜欢摆在趁手的地方,比如棋盘上未收的棋子,师兄并不爱独自打谱,那是他随手拿来记改进剑招的。
但这一次,他莫名有些拘谨。
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师兄房间,更不是第一次坐师兄的床,他们从小到大不知秉烛夜谈过多少次。他的房间也是一样。
但以往师兄都是醒着的,这次师兄仍在昏睡,人事不知,他擅自在这坐着,为了能及时观察到师兄可能出现的变化征兆,还必须待在离师兄最近的地方,所以感觉不像以往那么自然而然。
或许以上这些都是借口,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刚才发生的那个意外。
他明明在专心看护师兄,但只要稍一走神,意外发生的情景就又自己跳了出来。
过于靠近,清晰的眉眼,交换的呼吸。
下一瞬突如其来的强势,被吮住的舌,无法逃退,又或许不是无法,他并不曾做出尝试。
像被施了定身术,又或者是迷魂术?
然后是被咬的轻痛。
他不由自主的低呼。
……
停!
不能这样下去,裴牧云咬了咬牙。
总如此,万一师兄有异时自己正在走神,那如何是好?
陪护就该专心。
裴牧云反省己身,想到一个办法,变化术转变的兽态不会像人身那般所思,思维更专注眼前,行动更偏向本能。
下一秒,一只大猫跳上了床。
它在床沿蹲下。
不行。
低了,这个位置不好观察师兄的眼瞳情况,要换位置。
大猫重新站起来,迈着猫步在床上捕猎般轻巧换位,最终发现,最佳观察位置是在师兄胸口。
它走到师兄身边,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放上爪垫,踩了踩。
结实。
大猫缓缓走到师兄身上,定住。
它偏过脑袋观察,师兄没有被沉醒的征兆,可以继续。
大猫踩着师兄,小心走到他胸口之下的位置,面对着师兄的脸,轻轻坐下。
见师兄没有反应,它伸出一只前爪,按在胸口,感受爪垫下的心跳。
很好。
这个位置,它既可以看到师兄的眼睛,能第一时间发现师兄睁眼,又可以实时感受师兄的心跳,能第一时间察觉异常。
大猫满意地呼噜几声,紧盯师兄,认真陪护起来。
日暮时分,老猴寻思着看看春风那孩子情况,结果一推开门,愣了。
一只大白猫趴在解春风胸口睡得正香。
不是院子里那些野猫中的任何一只,是极为罕见的品种,它全身覆盖着长长的雪白被毛,颈周一圈白毛厚领,脑门、眼底和四肢都有虎斑似的银灰色斑纹。又大又圆的深绿眼瞳,耳尖圆尖。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轻轻摇动。
老猴愣完才想起来,这是牧云那什么变化术变的。
深知玄真剑修的本性,不用跟法士们打听都知道这孩子肯定也是累坏了,老猴摇了摇头,关了门,拿了个椅垫,走到床边跳上去,把椅垫倚着床靠放好,坐下看着俩孩子。
都跟他们师父一个德性。
老猴看着看着,就没忍住,跟扒拉小猴子似的,伸手扒拉大猫脑袋上的白毛,干干净净的也没个跳蚤。
大白猫耳朵直抖,在睡梦中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老猴忍俊不禁地收了手,继续看着俩孩子。
日落时难免有些暑气,老猴把床侧收着的蒲草扇取下来,轻轻地摇。
*
解春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中途似乎醒了几次,迷迷糊糊看见有猫蹲在自己身上,感觉是在做梦,还是非常疲累就又快速睡了过去。
但这一次醒来,解春风明显感觉自己休息得很好,伤也都好了。
那一定睡了很久。
他睁开眼,发现牧云坐在床尾,一手拿着笔,另一手还捏着枚桃子,正转头看着自己。
解春风笑着坐起来:“桃儿好吃么?”
“师兄醒了?”
裴牧云心底高兴,将桃子放回手边盒子里,平静解释:“是天疏阁昨日送来的,原本是西域柱州的野生种,当地百姓误以为是桃李扦插种出的品种,叫它桃驳李,但味道不佳,没人吃它,有植修法士将它移到中州改进,改进后口味清甜,中州各地天疏阁都有种植,还未推广,它表皮无纤毛,所以叫油桃。这是样品,我还没试,师兄吃么?”
“清甜?”解春风模糊想到什么,凑近盒子仔细看了看,见那盒桃子个头不大,看上去鲜艳脆嫩,果香十足,“待会儿试试,还未洗漱。我睡了多久?”
裴牧云略想了想:“三天。”
“三天?”即使猜到自己睡了很久,解春风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