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了,我可没说谎,要不去问问我妈。”许若芸甜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较真。
“我有吗。”
“啊,是你……我还奇怪,初中那会怎么有人这么叫我,是不是你给我起的外号?”
“我哪有凶,只是他不讲卫生,看到他挂着鼻涕,不是刺溜回去,就是用袖口擦,那袖口都油了黑,也不知道换个衣服,脏兮兮的,我只是不想搭理他。”
“啊,那他……对不起,这些我不知道。”
……
“想跳我也拦不住,你看我也是个病人。”康昇撩起衣襟,露出肚皮上包裹的纱布。
呃……康昇。
“身体里有个坏东西,医生把它切了就好了,你也一样。”
“不好治,又不是治不好。”
一条看得到尽头的路。
此刻的她仿佛前世的他。
在这天台的一角,两个短暂相遇的人,愉快的聊着天,在康昇有意的引导下,诉说着青春美好的往事。
那些尘封的往事,也随着他们的聊天,又一幕幕的在康昇脑海里展开,那些曾经快乐无忧的时光。
那些青春,最美的回忆。
许若芸是想到了自己的病,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学。
十八岁的她过得好吗?
那是他绝望时候的一道光。
他想起,林小溪说起过她的十八岁。
她容貌出众,十里八村的媒人差点没把她家的门槛踏破。
养父无奈,但不给她学费,不给她任何支持。
很绝望,很无助,也很害怕,如风中的飘叶,不知会飘向何处,不知何以栖身。
……
她说那时候的她,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总受欺负。
康昇想着想着,眼角湿润,仿佛又看到那个纤瘦,美丽,总是沉默的身影。
“你哭了?”许若芸突然说。
许如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康昇伸手拉她一把,小手冰凉,很瘦很轻,许若芸苍白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
许若芸一瘸一拐的走向楼梯口,康昇跟在后面。
康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哪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我也是。”
两人说着,康昇搀扶着许若芸下楼。
在看到许若芸后松了口气,一把把许若芸抱入怀中,掩面而泣,不停的说:“你跑哪去了,你跑哪去了,找不到你,吓死妈妈了。”
什么情况?
没听女儿说起过啊。
眼前的许母,就是康昇的初中语文老师,周老师。
康昇松不开手,手心里都是汗。
他一句话,把所有事情合理的解释过去。
也是没想好怎么合理的解释自己偷跑上天台想要跳楼的行为,听了康昇的说辞,内心惊讶,反倒有些难为情的松开手。
“周老师,您还记得我。”康昇显得十分高兴。
“怎么不记得,在我教的这么多学生中,就你课堂上小动作最多。”许母说起这也觉有趣的事,笑了:“听说你考上了县一中,高中也这样吗?”
“今年你是不是该高考了。”许母问。
“检查出什么病的吗?”
“你比若芸幸运,也谢谢你,能陪着她。”
寒暄着,许母反倒没过多关注牵手的行为,在生死面前,其它都是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