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脸上的兴色收收,小心叫人看出端倪。”
苏照棠提醒一句,琼枝脸上的喜色立刻敛了敛,而后问起今日的事来
“姑娘,咱们真要按照郎君的吩咐,去道观参拜?岂不是称了他的心意?”
这段时间郎君在暗中散播的谣言,他们可不是没听到。
雇人散播的活计还是书舟去办的,在办之前特地来东院。问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没阻止。
“称意就称意吧。”
苏照堂看着镜面中的自己,神色淡淡,眼中冷意沉沉。
别看陆家在婚宴上闹出了丑闻,名声有损。
但这事儿,只要陆洲白没有公然贬妻为妾,终归只能算家事,看好陆洲白的人,仍然不少。
君不见陆洲白官位稳当得很,甚至朝堂上连个弹劾他“苛待正妻”的折子都没有。
否则虞氏那边肯定第一个收到消息传信过来。
自古女子多艰,官员内宅里的争端,总是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且随着时间推移,事情淡化,事后男子甚至会因此得到一个风流美名,在同僚之间混的更开。
眼下风声已经过去,再抓着此事不放,实为不智。
债要一笔一笔讨,她不着急。
而今林素心之事,才是当务之急。
“郎君来了。”
窗外忽然传来洒扫丫鬟的提醒。
苏照棠眼中的冷色瞬间敛得干干净净,转身望着进来的陆洲白,脸上露出恬淡的笑颜。
“夫君。”
陆洲白踏进门,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顿时照进眼里,照得他心头一震。
女子梳着堆云髻,透牙白的半壁纱衣朦胧显出婀娜身姿,广袖露出半截凝脂皓腕,更是肤白胜雪。
略施粉黛的面容素净却不显寡淡,反倒显出未出阁少女的娇嫩。
这是……棠儿?
陆洲白心中惊艳,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棠儿今年也不过刚过二十之龄罢了。
只是她平日里疏于打扮,自甘堕落,才叫他腻了她。
而今这番妆扮,她的棠儿好似枯萎的花儿重新焕发了生机,开得比从前更好了。
再配上端庄的坐姿,他瞧着妻子这通身的气度,竟不比贵女差。
陆洲白指尖忍不住蜷了蜷。
他从前不与棠儿同房,除了腻味,还有一因。
便是因为他知道,妻子身子受寒,再怎么同房也是无法替她诞下子嗣的,索性歇了心思。
不过现在,棠儿与林素心关系缓和,说不定能有法子治好寒症。
待得可晴扶正后生下嫡子,他倒是可以抽些时间,来东院过夜。
给唐儿送个庶子傍身,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不过眼下说这些,尚有些早。
他很快回过神,道“夫人,时辰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苏照棠轻嗯一声,“夫君且去前院,妾身随后就来。”
陆洲白刚刚在想些什么?怎么看他的眼神……那么恶心?
她心中暗诽,却未多想。
总归日后将是陌路,何必在乎他想些什么。
片刻后,苏照棠带着琼枝出了陆宅大门,一眼便望见门前微雨中,装饰华丽的黛青色马车。
这是叶可晴的陪嫁。
许是听到动静,马车车帘掀开一点缝隙,露出叶可晴那张轻蔑又得意的嘴脸,语气却是低落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马车是宽大,可内里装着祈福用具和糕点,只能坐下三人,实在没办法挤出空余了。”
“可晴,你不必愧疚。”
陆洲白看不到叶可晴的脸,立刻安慰起来
“你姐姐向来大度,亦从来不在乎这些外物,她独自去坐家中马车就是。”
苏照棠听着,竟也没反驳,甚至顺着说
“叶妹妹这架马车,当真华丽又厚重。光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就价值数百贯了吧?姐姐真是羡慕得紧。”
说完,苏照棠转身径直走了。
叶可晴听得一头雾水,苏照棠这是何意?服软?
她心中不解,浑然没发现车内陆洲白与袁氏听到这话后,眼神立刻就有些不对了。
小小插曲后,两架马车终于出发。
陆家的马车简朴寒酸得很,后面跟着的又异常高大华丽,两相对比下,路上行人望见都要抬起伞多看两眼。
辰时前后,陆家马车到达京郊灵真观。
天公作美,微雨渐歇。
袁氏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观前络绎不绝的香客,顿生感叹
“往日只见隆福寺那边香火鼎盛,没想到灵真观这边也不差呀。”
“母亲有所不知,这灵真观当年可是修给灵真公主的道场。
而今灵珍公主虽已飞升,道场却是留了下来,供百姓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