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易吉安州立学校,沿着德赫卡工业路走二十分钟就到我家了。
我家的房子并不算很大,而且说起来比较远离市区。但是我父亲拥有一个很大的农场,里面广泛地种植着薰衣草、迷迭香、豌豆和燕麦。
我知道这些葡萄是专门为了酿制高等级的葡萄酒而种植的。虽然我还年幼,对于酒精也只是偷偷的浅尝辄止,但是我很明白发酵后的葡萄饮料才能把葡萄的香气在味蕾中完美的舒展成整个儿果园的香气。在下午正明亮的阳光下,每一粒葡萄都像流动的日光,裹挟着整个儿庄园的私语和天空的密码。
房子分为三层,第三层是一个小小的阁楼——那是我和哥哥菲利普无数次欢声笑语的地方。
我顺着葡萄甜丝丝的味道,跑进了小院子,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花甸前正拿着水壶浇花。棕蓝色的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柔和明亮,挺拔的鼻子像从古希腊雕塑上复制粘贴下来的一样,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流动的金箔。
这些薰衣草种本是父亲为了增加土地肥力而更好的饲养他的葡萄藤而培育的新品种,今年家事繁琐,父亲已经无暇打理,还是母亲把这些花饲养的这么好,滚滚地水珠滴落下去,那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就从花朵里被撵出来,尽管今年他们可能已经芬芳不了多久了。
由于农场连年收成不好,加上路易吉安州强制进行对于儿童的教育,收取不菲的“教育基金”,哥哥在两年前就被送到位于国家中心的伊利诺尔州的叔父家了。我喊他的时候他手上的活计停了下来,从他兴奋的脸上我丝毫瞧不出他与曾经有任何的不同。
菲利普看向我,把手里的水壶向上扬了一扬:“嗨!特纳!”他兴奋的大叫着,与两年前在和我树屋上晃荡着一只脚,拿着卷起纸筒当望远镜的海盗无异。
“非常好。”菲利普难掩笑意:“尤其是看到母亲在里面熬制葡萄果酱,准备制作地道的葡萄派!”
不过,我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和他亲近的念头,笑着快步走上前去,左手夺过了他的水壶,右手牵着他的手向屋里走。
说到这我吐了吐舌头,想让他知道我嘴里消抹不掉的酸涩味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阁楼。我心里产生了一丝惭愧,因为自从哥哥走后,我除了偶尔上去找一些小时候的玩具以外,没有长时间的呆在我们曾经的小据点过,更别提把它打理干净。
“那我们上去看看?”哥哥可能看出了我的窘境,试探性的问道。
菲利普笑了,带着我就准备往楼梯上走。
“好的,特纳上校!”菲利普入戏很快,立马跟上节奏:“调转枪口,目标:葡萄派和土豆泥!”
“快听,有脚步声。”我几步跑下了楼梯,又变成了头号侦察兵。
一个男人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差点把就在门口的我撞倒。
哦,这个男人就是我的叔叔,斯图尔特。
对于一个我这么大的孩子来说他长得很瘆人。我如实想道,但是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因为我现在是特纳上校。
而且父亲种的葡萄还不甜!
菲利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希望他能明白我并没有对他的临时监护人产生不满的情绪。
我抬起头,猛然看见斯图尔特叔叔那张粉刷过的脸正直直的对着我。<!---->